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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，凤朝华来到她离京前的最后一站——云霓楼。
“七少，您总算来了。”见凤朝华入门，云娘如见到了再世观世音一般，差点喜极而泣。
凤朝华轻笑，“出什么事了吗？”
云娘连连点头，小声道，“有人已经在这儿等了您大半个月了。可是她又偏偏不准我们去通知您，整天猫在这儿，不知道搞什么鬼。”
凤朝华扬眉，淡淡道，“砸了不少银子吧。”
云娘大窘，“呃……是……是的。”若不是看在银子的分上，她早就把那丫头请出云霓楼了。明明就是一小丫头片子，穿上男装就以为自己变成了小伙子，成天在厢房里叫姑娘，把一个个姑娘们调戏的脸红心跳，闹腾的很。
“带我去见她。”
……
……
“七少！”龙晓芸高兴极了，盼了半个月，终于把他盼来了。
凤朝华被小小的惊了下，“你怎么还在京城？”龙剑羲不是已经去南陵了吗？怎么把妹妹留在了京城？
龙晓芸小嘴一掀，道，“三哥把人家扔下了啦。”
见状，凤朝华不由笑出了声，打趣道，“他甩下你，你追上去不就好了。”
龙晓芸一脸不赞同，摆出个无比严肃的表情，义正言辞的说道，“江湖险恶，人心叵测，我一点武功都不会，怎么能够独自闯江湖呢？”
“小小年纪就一口一个江湖，你知道江湖在哪儿吗？”凤朝华问道。
龙晓芸下颚一扬，道，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“那你说说看。”
“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，有恩怨就有江湖。所以说呀，人生处处是江湖。”说这话时，龙晓芸那老成持重的样子，还真有几分老江湖的味道。
凤朝华却没有去注意她的神态，整个人僵直的杵在那儿，犹自低声喃呢‘人生处处是江湖’。
“七少？你怎么了？”龙晓芸眨眨眼，对他突然显现的沉重疑惑不已。
凤朝华回神，微微摇首，道，“没什么，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。”还记得，某个午后，他们几个凑在一起高谈阔论时，二哥也说过同样的话。
龙晓芸天真的问道，“是你的朋友吗？”
凤朝华摇头，“亲人。”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。
龙晓芸隐隐感受到了他语中的悲凉，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，“他（她）不在了吗？”
凤朝华弯唇笑了笑，道，“没，他还活着。”一直都活在她心里。
“是你的爱人吗？”
爱人？凤朝华摇了摇头，道，“是家人。”
龙晓芸恍然大悟，吐了吐舌头，道，“我们什么时候出发？”
“去哪儿？”
“南陵呀！我三哥去了南陵，我们当然要去南陵。”
凤朝华青眉一挑，“是‘你’，不是‘我们’。”她此次来云霓楼是和明月告别的，而非给自己捡拖油瓶。
“你不是要回南陵吗？”
“谁说的？”
“不回南陵你来云霓楼干什么？”
凤朝华蹙眉，“你说话有点语无伦次。”
“哎呀，等了大半个月才等到你，人家太激动了嘛。”龙晓芸道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？”
“感觉啊。”龙晓芸道，“南陵出大事了，你的家在南陵，你肯定会回去的嘛。人家明月对你爱慕已久，可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，尽管如此，你离开的时候必定会来和她告别。”
好个聪慧的丫头！凤朝华在心中暗赞。
“那个……七少……”龙晓芸面带恳求，“你和我三哥是‘好友’，应该不会置我的生死于不顾吧？”她特意把‘好友’二字咬的特别重。
凤朝华轻笑，“我和你三哥的关系如何，你不是很清楚吗？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三哥走之前给你留了信呀。你一定可以找到他的，是不是？”龙晓芸清澈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盯着凤朝华。
凤朝华心有不忍，但依然委婉的拒绝道，“我习惯独来独往。”
龙晓芸怔怔的盯着他，眼圈开始湿润，蓦地，“呜哇……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情！一点同情心都没有。人家被三哥抛弃了……你……你还嫌弃人家……”
“男孩子不可以哭成这样。”
“谁说我是男孩子！我要是男孩子三哥就不会撇下我了。”说着，龙晓芸不禁真的悲从中来，脸上浮现淡淡的哀伤，那是与她之前的假装可怜不同的。
凤朝华面露无奈，道，“你三哥唤你小九，是吗？”
龙晓芸睁大眼睛，傻傻的点头。
“小九，你就暂时以书童的身份跟着我吧。”
“真的？”龙晓芸眼底冒晶光。
凤朝华微微收唇，淡淡道，“我想反悔了。”
“大丈夫一言九鼎，不准反悔！”龙晓芸双手叉腰，那模样，野蛮极了。
凤朝华笑了笑，道，“约法三章。”
“好。”
“第一，不准惹是生非。”
“你看我像爱惹是生非的样子吗？”龙晓芸一脸受伤。
凤朝华挑眉，不置可否，又道，“第二，不准恣意妄为。”
“放心啦，我秉性纯良，不会给你惹事的。”
凤朝华轻笑，秉性纯良？她可一点也没看出来。
龙晓芸心虚的摸了摸鼻子，道，“第三呢？”
“我说一，不准说二。”
“啊？这么霸权！”龙晓芸眨眨眼，自己不会无上贼船了吧？
“你可以不答应。”凤朝华一脸大度。
“好啊。换一个第三条吧。”
凤朝华嘴角微勾，似笑非笑，“签一个月的卖身契，换回女装，充当我的婢女。”
“那和对你言听计从有什么差别嘛。”龙晓芸嘟着嘴，道，“卖了身的婢女还不是得全听公子的。”
凤朝华递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，“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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