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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宫潋滟 第九十五章 庆功宴会

元狩四年六月,大汉十万精骑兵分为两部,大将军卫青率领潜军将军郎中令李广、左军将军太仆公孙敖、右军将军主爵赵食其、后军将军平阳侯曹襄等为右部出代郡。

骠骑将军霍去病率领从爆侯赵破奴、昌武侯安稽、北地都尉卫山、校尉李敢、匈奴降将归义侯淳王复陆之、右北平太守路博德等为左部出定襄。

六月末,霍去病率部初出定襄,获得俘虏,言大单于在东而非西,武帝希冀霍去病攻打单于主力,临时更改部署,命霍去病为右部出代郡,卫青为左部出定襄。

七月,西线。

卫青率部出定襄,自俘虏口中得知单于所在,亲率精兵趋进,改令前军李广及右军赵食其出东路以为掩护。向北急行千余里后,卫青部与单于主力遭遇,大战展开。战至黄昏,双方不分胜负,突然大风起,沙砾扑面,两军不能相见,卫青趁机派兵从两翼迂回,包抄单于军营,单于率精锐数百突围向西北逃遁。汉军犹未知,继续围攻,直至深夜,获俘虏,方知单于已逃走,卫青派轻骑趁夜追击。至天明,汉军斩首级一万九千级,行两百里,而不见单于。

东线。

霍去病出代郡,不带粮食,轻装前进,至兴城(约在今多伦附近)与右北平太守路博德会师,挺进两千余里,未见匈奴单于主力,却与匈奴左贤王展开会战,左贤王大败。

八月,西线。

卫青率部向北继续挺进,至窴颜山赵信城,得匈奴辎重军粮,休整一日后,尽烧其余栗后凯旋而还。还至漠南,前军李广、右军赵食其由东道前来会师。李广因迷失方向,贻误战机,被卫青责备,羞愧难当,遂拔剑自刎。一代将星,就此陨落。

东线。

霍去病穷追不舍,越鸡侯山,渡弓庐之水,至于狼居胥山(今外蒙古乌兰巴托以东),稍作停顿,率大军进行了祭天地的典礼,祭天封礼于狼居胥山举行,祭地禅礼于姑衍山举行。然后登临瀚海(今呼伦贝尔湖,一说今贝加尔湖),凯旋而还。计此路汉军北征两千余里,斩单于近臣,及北车耆王,擒屯头王,韩王等三人,将军,相国,当户,都尉八十三人,斩首七万四百余级,成为霍去病戎马生涯的巅峰之作,这一年的他,年仅二十二岁。

漠北之战最终以汉军的全面胜利而告终,至此,匈奴单于伊稚斜不敢再在大漠北缘立足而向西北方向远遁,因而出现了“幕南无王庭”的局面,此后,双方暂时休战,经过这次大决战,危害汉朝百余年的匈奴边患基本得到解决。

元狩四年秋,大军凯旋班师回长安。

霍去病觉得自己走过的这二十多年,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高兴,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急切,来不及回府,更来不及换去那一身戎装,他快马加鞭直奔皇宫。

宫中张灯结彩,灯火通明,刘彻在增盘阁大摆庆功宴,为征战疆场的将士们接风洗尘。

霍去病悄无声息地绕开喧哗,迈着稳健优雅的步子偷溜进万岁殿。相比增盘阁的热闹,万岁殿倒显得有几分冷清,秋风瑟瑟,红叶纷飞,却依然不减他心中的热忱,一想到心爱的人正在闺房中等待他的归来,步子更加轻快起来。

“凝儿--”他嚯然推开房门,本想给她一个惊喜,迎接他的却是一室黑暗,英挺的眉不自觉的皱了皱,摸索着走到桌案旁,点亮了宫灯。

记忆中悠然安静的小屋如以往般干净清雅,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伊人身上淡淡的兰花香,他悠闲地坐到床沿,整齐的被褥、飘逸的床幔,指尖轻轻在上面游走,这些熟悉的触感,熟悉的味道,凝儿,我回来了,他在心里默默念叨。

窗外响起若有似无的脚步声,轻轻的,浅浅的,带着一丝迟疑,一丝闪躲,却丝毫不漏的传进霍去病耳中,唇角勾勒出捉狭的笑意,一个闪身,躲进门扉后。

一抹倩影出现在门口,有些犹豫地向里张望,那神情有些怪异,甚至迷惑,脚步轻移,缓缓走了进来。刚迈进一只脚,巨大的拉力将她另一只脚拽了进来,重心不稳地落进一具温热的怀抱,头顶上响起戏谑的声音,“死丫头,明知道我今日回来,不老老实实在屋呆着,还出去凑热闹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
“啊--”话音被女子一声尖叫硬生生地吞没,霍去病脸色一变,倏地放开怀中的女子。

青莲惊魂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,愣了好一会才俯身行礼,“奴婢该死,奴婢不知将军在此,惊扰了将军,请将军恕罪。”

霍去病倒也不追究,难得的和颜悦色道:“是本将军惊扰了你吧?你家姑娘呢?”

“姑……姑娘?”青莲目光闪烁,愣愣地重复着他的话。

“吓傻了?”霍去病看她一副迟钝样,提醒道,“你家姑娘,萧姑娘。”

青莲的脸色,一阵红,一阵白,嘴唇动了动,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,低垂着眼眸,不敢直视眼前的人。

“哑巴了?”霍去病有些不耐烦,直接问道,“萧凝晨去哪了?”

“姑娘……姑娘她……”青莲支支吾吾,感觉到头顶上那道凌厉的目光,更加慌张,半天才憋出一句,“陛下今日为将军接风洗尘,大宴群臣,姑娘……这个时候该是已经到了增盘阁了。”

没等她话说完,霍去病已抽身离去,心中却闷闷想着,大宴群臣,她去增盘阁做什么。可想归想,脚下的步子却一刻也不曾迟疑。

增盘阁内,觥筹交错,歌舞升平,霍去病一踏进来便被人团团围住。

“恭喜霍将军凯旋归来--”

“霍将军年少有为,智勇双全,真不愧是陛下亲封的冠军侯……”

“霍将军少年英雄,前途无可限量啊……”

……

霍去病一边面无表情地点头示意,一边分开身边的人流,酷酷地往前走,目光在来回穿梭的宫女身上流连着,却唯独看不到自己要找的人,眼神中显出一丝不耐烦。

面对他的冷漠,那些恭维的大臣们无疑是自讨没趣,心中暗骂这小子不识抬举,目中无人,脸上却谄媚地笑着,怏怏地回到各自的席位上。

人流一分散,龙榻上的刘彻看到霍去病一脸兴趣索然地四处观望,那份浑然天成的傲气颇有几分自己当年的影子,大笑着唤道:“去病,你过来。”

霍去病走向刘彻的同时,下意识地朝刘彻身后的宫女看了看,眼中的不耐烦渐渐被焦躁所取代。

“陛下!”他行了一礼,站在一旁等着回话。

“你小子,人不大架子不小,朕派人一遍又一遍请你,磨蹭到现在才来,那副傲气也不知道像谁?”

“陛下,臣妾觉得去病的性子倒和陛下当年有些相像呢!一样的高傲,一样的自信,一样的眼睛长在头顶上。”说话的自然是皇后娘娘卫子夫,卫青是她的亲弟弟,霍去病是她的亲外甥,舅甥俩打了空前绝后的大胜仗,她的脸上不知道添了多少光彩呢,说起话来自是底气十足。

刘彻闻言哈哈大笑,“皇后说得有理,朕看也像。”转言道,“去病啊,说吧,想要朕怎么赏你?”

霍去病一拱手,“谢陛下,去病别无所求,只等着陛下兑现曾对臣许下的诺言。”

刘彻眼神闪烁,依然笑得开朗,说道:“今日朕为你接风,去开怀畅饮吧,朕答应你的自然不会食言。”

霍去病轻轻颌首,回到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席位上,端起酒杯抿了一口,目光仍在人群中搜寻,眼中的焦灼越来越明显,脸色也越加暗沉,心中更是极其纳闷。

“表哥,父王一直夸你这一仗打得漂亮,今晚上最得意的人该是你才对,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,谁惹你了?”卫长公主不知何时跪坐在他身边,小脸上掩饰不住的崇拜和爱慕。

“别理我,自己玩去吧。”霍去病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。

卫长公主并不生气,笑呵呵地凑近他,“你告诉我是谁惹你了,我替你好好修理他。”

霍去病斜睨她一眼,没好气地说道:“姑娘家不规规矩矩待着,动不动就修理人,看谁以后敢娶你?”

“没人娶才好呢,那些个臭男人,我才看不上。”

霍去病难得地挤出一个笑意,径自喝酒,又不理她。

卫长公主毫不在意,依旧待在他身边,兴致勃勃地自说自话。

“光禄大夫金日磾大人及夫人到。”

殿外太监一声尖锐的呼喊,众人只是稍顿了一下,又各自应酬去了。

霍去病自然也听到那声喊叫,本不在意,忽然又觉得好奇,这才短短几个月,金日磾那小子居然也娶妻了?本是被他俘虏来的匈奴王子,在汉朝倒也活得自在,官职一步步往上升,媳妇也有了,自是春风得意。

冥想间,一对人影出现在殿外,一边向众人点头示意,一边朝着御前走来。

霍去病轻抿了口酒,眼神若有似无地瞟向那对丽人,金日磾一脸和煦的笑,虽淡淡的,却满含柔情,明显的得意少年;目光很自然地移向他身旁微低着头的女子,只一眼,他便魂魄出窍般呆住不动,卡在喉咙里的酒如火焰灼烧着他,他只觉得喉头越来越紧,胸口越来越闷,连呼吸也变得急促,深深的窒息感瞬间将他笼罩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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